侵占者古罗克大地印记位置图,意外是好事还是坏事

游戏攻略 2024-02-28 08: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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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密尔顿大厅

第十一章 密尔顿大厅

1943年圣诞节前夕,12月23日,搭载威廉·科尔比和其他54名杰德堡特工的“伊丽莎白女王号”驶入港口,拖船将这艘邮轮拴在了克莱德河湾污秽的格拉斯哥西北的港口小镇古罗克。科尔比与船上的其他上千名美国士兵挤在甲板栏杆旁争相看着陆上的景色。红砖仓库、生锈的起重机和远处的瓦砾,他们眼中的古罗克因为“闪电战”变得伤痕累累。来自不同国家的士兵挤满了码头,伪装的驱逐舰和轻巡洋舰正在驶向公海准备战斗。12月29日,“玛丽王后号”皇家邮轮靠岸,那些无线电人员很高兴终于摆脱了这个令人苦不堪言的轮船,但却因为最后的侮辱怒不可遏——登岸后,他们所有的桶装行李袋不翼而飞。在苏格兰海岸,迎接这些杰德堡特工的是夹杂着煤烟和灰尘的灰蒙蒙的凄冷天空。一个星期内,大多数人患了感冒,他们觉得是因为他们吸入了太多带煤尘的空气。

埃尔布里奇·科尔比,现在是总部设在伦敦的欧洲战区部队的信息主管和民政事务负责人,一直在远距离关注自己儿子在战略情报局的训练情况。他希望不久能在城里见到他。杰德堡计划的规划者们原本希望在伦敦逗留一个星期后,这些美国人将被派到彼得伯勒一个设施完备的乡间庄园,加入近200人的英法突击队的远程训练。但由于令人抓狂的官僚主义不断造成延误,乡间庄园要到2月第一周才能准备就绪。他们没有来伦敦,科尔比和其他人被两辆破旧的卡车运到了格拉斯哥一间昏暗的仓库里,在那里,他们被分为每组大约36人的小组,然后像被领养的孩子一样穿梭在苏格兰和英格兰一个又一个的临时培训基地。

有一次,当无线电人员到一个通信学校学习英国的程序时,一辆火车将杰德堡特工运到了英格兰南部丽丝村的斯托德汉姆·帕克庄园,英皇陛下的心理学家在那里花了一周的时间对他们刨根问底。英国特别行动处对美国人在国会乡村俱乐部的心理筛查并不满意,要求其学员评估委员重新测试。在“疯人院”——美国军官对斯托德汉姆·帕克庄园的不太亲切的称呼,英国特别行动处学员评估委员会的培训师和心理医生,询问和调查了许多科尔比和其他人在美国国会乡村俱乐部做过的测验,如测试反应能力的罗夏墨迹测验和户外实践练习。英国人称自己的评估为“团体障碍测试”。他们的筛查员也在寻求美国同行所追求的杰德堡特工——精明干练、久经沙场的突击队员,能熟练使用多种武器,精通法国抵抗运动游击战,可以成为游击战中优秀的领导者——但评分体系却很苛刻:A代表优秀、B代表良好、C代表一般、D代表无足轻重。没有一个美国人得A。17人败下阵来:一个是在与英国特别行动处训练员喝酒之后,没有守住自己的假名;另一个在墨迹测试期间开玩笑,而那名英国精神科医生没有半点幽默感。科尔比等37人通过了测试。他的评估员在成绩单上给了他B,该分数下列了32个标准。“一个安静的、聪明的军官,表现出了良好的领导力”,评价者指出,“但不属于攻击型”,也不具有英国特别行动处所喜欢的那种自信。但科尔比“作为一个杰德堡特工应该会有上佳表现”。

“疯人院”让这些美国人一蹶不振。许多战友因为没有达到英国人的标准而感到羞辱——加上他们参加英国特别行动处训练的这段时间身心疲惫——让美国杰德堡特遣队感觉“极其忐忑”,一份英国备忘录委婉地说。同时,负责在美国实施杰德堡计划的坎菲尔德上校,还得争分夺秒找人替补那些被刷下来的人。

下一个“消遣”也没有使他们精神振奋。虽然科尔比和他的大部分美国战友都有跳伞徽章,但他们还是再次被分组派往曼彻斯特南部的灵韦教区,参加英式跳伞速成班。在这三天里,人人惶惶不可终日。英国特别行动处突击队从飞机上跳伞的速度比美国的快,而且是低空跳伞——500英尺到600英尺。美国杰德堡特工发现英国降落伞没有以防首次跳伞失败的安全措施。从这么低的高度掉下来,没有时间再部署第二个。“我们的降落伞永远可以打开,”一个教官向他们保证,“如果不能打开,拿回来我们再给你们换一个。”但美国人认为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2月5日,登陆大不列颠一个多月后,科尔比和其他突击队员们被送到了位于彼得伯勒永久的家——一个名为“密尔顿大厅”的庄园。这些人终于得知部队的名称是杰德堡,但仅此而已。密尔顿大厅在内部秘密文件中一直被称为D区或ME-65,而对外界则简单地称为“盟军突击队训练学校”。出于安全原因,英国特别行动处和美国战略情报局还是想对科尔比和其他学员继续隐瞒关于整个欧洲的秘密计划及他们在其中充当的角色,认为他们知道得越少越好。他们坚持如此是因为盖世太保审问过被俘的盟军游击队员有关他们的训练计划。德国情报机构试图监控军情六处和英国特别行动处开办的训练学校。他们已经确定了灵韦和一些通信培训中心,而且还搜集到了一些教官的信息。

彼得伯勒位于伦敦以北大约90英里处,最初是7世纪的一个撒克逊村庄,中世纪晚期发展成一个以羊毛织造为主的城镇。苏格兰女王玛丽在16世纪被处决后就埋葬在该地的哥特式教堂中。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后,彼得伯勒不断扩大的产业规模,铸铁和工具的生产,使它成为德国空军任务中一个诱人的目标。但密尔顿大厅庄园及其大约二万英亩的城市以西四英里的地方却未遭到敌军轰炸机的袭击或被察觉。

英国陆军的护送卡车载着科尔比和其他杰德堡特工,一路穿过两旁有牛羊牧场的狭窄泥泞的小路,经过石砌的守卫室,然后是大一点的砖砌哥特式的守卫室,接着是简陋的司机门房,再穿过几道白色的大门,进入了500英亩的公园,那里矗立着有几百个房间的宏伟大厦。事实上,这座由三座大厦互相连接而形成的建筑已有400多年了。在16世纪早期,亨利七世统治时期,威廉·菲茨威廉准男爵一世购置了这份地产。伊丽莎白一世时期著名的威廉爵士三世,在16世纪末将北部前院建成了都铎风格。之后在18世纪初,菲茨威廉伯爵一世在密尔顿最东边加盖了一道封锁墙和一个钟楼,设计方案出自久负盛名的建筑师克里斯托弗·雷恩的同事之手。18世纪中期,在都铎和雷恩的建筑结构的基础上又加盖了乔治风格的建筑。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密尔顿大厅被移交给英国陆军做官兵疗养院。一排排床摆满了有廊柱的大厅、吸烟室、长廊和其他房间。为了这场第二次世界大战,英国特别行动处征用了整个庄园。密尔顿现在的主人、陆军上尉汤姆·菲茨威廉在大厅的最西头保留了一个小的单身宿舍,供他在没有外派任务的时候使用。

密尔顿大厅里配备了所有锻造游击战士的设施。本次的工作团队有236人,负责训练学员,为他们开车,为他们做饭,以及料理庄园。北部前院的草坪上搭起了一排排半圆形活动营房作为学员宿舍。在更远处,设置了跨越障碍训练场、汽车和摩托车赛道、足球场以及在牧草和森林中进行战斗演习的区域。大厦的一角建了一面大的攀登墙。南部前院的厨房花园被改造成了一个手枪射击场(附近牢固的钟楼上很快就布满了斑斑驳驳的子弹孔)。大厦的地下室有军械库、装备商店和室内活动场所。南部前院到钟楼的草坪上安置了引体向上的单杠,职员办公室设在了马车棚里,前面的院子里还搭起了拳击台。一楼大堂的墙壁上原来悬挂着艺术品和菲茨威廉家族的肖像,现在用于小组讲座和放映训练电影,二楼的房间改成了教室,桌子上摆放着无线电和武器,墙壁上悬挂着做示范用的破坏设备和间谍工具。

密尔顿大厅值得炫耀的还有其他设施,但洗澡水不是其中之一(这些人要共享洗澡水以作为英国节能措施的一部分)。主楼的门厅里还设置了一个酒吧,供学员和教官晚上消遣。漂亮的女人——许多来自英国名门望族和急救护士队——教他们学习摩尔斯电码。这里还给军官配备了勤务员,为他们擦靴子和黄铜扣,每天早上会端着一杯茶轻轻唤他们起床。

但就在他们搬进密尔顿大厅七八天后,美国杰德堡特工开始缓慢酝酿兵变。他们已经积累了一大堆的不满,从上个月拉练的苦难(英国教官非常残忍,而且特工们觉得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没有资格教授特种训练),到之前承诺对伞兵的晋升和额外工资没有兑现。密尔顿大厅后勤人员中最低级的二等兵都可以进入彼得伯勒的酒吧喝上一杯,但杰德堡军官却因安全措施被限制在宿舍区。美国人受够了被蒙在鼓里,他们听说了有关任务的离奇谣言,说什么将分配三人小组去攻击整个德国的装甲师,等等。而且他们想要在门厅酒吧旁边弄一个作战室,用图钉钉上地图,以追踪欧洲战争中正在发生的战事,因为现在那里对于他们而言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他们对川流不息的游客也感到恼火,游客们对游击队的行动一无所知,而且经常打断他们的训练,还要做公开演示。他们的胃也无法消化英国的饭菜——几乎天天都是灰不溜秋的羊肉、油腻的炖羊肉、清淡的煮土豆、糊糊状的萝卜和炖烂的白菜,还有一名军官所说的在“白突突满是浮渣的汁”里游泳的抱子甘蓝。

美国人心中还生出了对密尔顿大厅英国指挥官深深的厌恶。弗兰克·斯普纳中校是一个缺乏想象力和严格遵守纪律的人,对秘密战争了解甚少。他喜欢潇洒的敬礼和晨跑,或是趾高气扬带着嗥叫的松狮犬“吴先生”溜达。美国军官“恨屋及乌”,经常趁它的主人不在时踢它。

文化冲突也趋于激化。英国教官习惯性地诋毁高谈阔论的美国人是这场战争的后来者,而他们已经战斗了四年。科尔比认为密尔顿大厅的英国人“易怒”,正如他后来对儿子所说的那样,动不动就跟他和其他的美国人发火。反英情绪也在美国人之间扩散。一天晚上,美国中尉康拉德·迪洛在门厅酒吧喝醉了,当着英国军官的面抨击英国人和他们的军队。

警钟开始在伦敦和华盛顿敲响。美国的杰德堡特工都是志愿者,他们可以选择退出,而这个计划就会泡汤。无线电操作员在课堂上变得心不在焉,教官担心他们没做好诺曼底登陆日的准备。美国官兵内部私底下都在嘀咕,到现在为止整个杰德堡计划已经有这么多管理上的“胡作非为”,无论到底是什么计划,都可能失败。既然这样的话,他们还不如退出。坎菲尔德意识到,高昂的士气是这个危险任务成功的关键。一个战略情报局备忘录预测,如果处理得当,这些杰德堡特工“可能是诺曼底登陆后抵抗运动的中坚力量”——是多诺万间谍战争中和英国特别行动处领导人对法国预期的至关重要的部分。但这一战略资产正面临着蒸发的危机。

坎菲尔德赶紧派了一名调查员去密尔顿大厅评估损失程度。他带回的报告令人堪忧,“士气很糟”,调查员写道。美国和英国的高级官员迅速着手控制损失。斯普纳被解雇,英国军官乔治·理查德·马斯格雷夫中校取而代之。他相貌英俊,留着黑亮的胡子,战前曾是一个巨兽猎人。马斯格雷夫不拘小节,深受官兵爱戴。食物配给改善了,换了更好的厨师,杰德堡特工也可以进城了。伞兵晋升和涨工资的繁文缛节也被摒弃,军衔高的人在战地也享有实际的报酬,可以在法国抵抗运动领导人中得到更多的尊重。科尔比很快晋升为少校。

2月24日,300名杰德堡官兵和他们的无线电操作员都在主楼一层的大厅集合。英国特别行动处高级军官埃里克·E. 莫克勒弗里曼陆军准将从伦敦来到这里,终于为他们解开了使命之谜。

在突击队员落座安静下来之后,莫克勒弗里曼清了清嗓子。“我来谈谈未来。我知道你们的开局很艰难,事情进展得也并不顺利,”这位准将很快补充说,“但我不想让任何人不情不愿地参加这个‘节目’。等我说完,在你们明白具体的情况后,任何人都可自由选择去还是不去,我们依然会一视同仁。”

莫克勒弗里曼概述了他们的使命。在诺曼底登陆日后,大多数人随后就会空降到法国敌占区,少数参加培训的荷兰和比利时军官将被派到低地国家。所有的人在地面上与抵抗组织取得联系,往回发报以示可空投武器给他们,把他们组织成一个有效的军事战斗力量帮助艾克的常规军,向他们传递伦敦的命令,并引导他们开展游击战。任务将非常艰巨,莫克勒弗里曼警告他们。一些抵抗组织的队伍“有组织有领导,但不是所有的都那么好”,大多数队伍缺乏武器。接下来,莫克勒弗里曼投下了一枚小炸弹。为了让游击队印象深刻,杰德堡特工统一穿军装伞降,因为在《日内瓦公约》中对被俘军人有一些保护的条款,但这样会让他们非常醒目。之后,如果他们需要融入当地组织,可以改穿便服。“除非自愿,没有任何命令让你们必须穿便服,”准将接着说道,“一个穿便衣的杰德堡特工万一被抓获就肯定会被当作间谍处决。”

莫克勒弗里曼最后说道:“我希望你们能意识到自己在战斗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对他们忍受的所有失望和等待,他表示歉意,但他又像家长对被宠坏的孩子一样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们想到欧洲敌占区那些人正在经历更漫长的等待和更痛苦的失望,我想你们也会觉得你们没有什么真正的怨言。”

一位美国军官举手提问:“法国有多少德国人?”

“没有多少,”准将淡淡地说道,“也就50多万。”

“哦,就这些。”那个美国人咕哝道。科尔比和其他人紧张地笑了笑。

士气得到了提升,英美关系也有所改善。一位曾遭康拉德·迪洛侮辱的英国军官决定既往不咎。原本应被开除的迪洛学乖了,他感激地接受了他的美国上司的惩罚:一个周末禁止外出,不得在门厅酒吧喝得烂醉。

最后70名参加杰德堡计划的法国志愿者在3月抵达了密尔顿大厅。他们犯错了会礼貌地道歉,对美国和英国突击队员也和和气气,但却保持着距离。为防止他们被俘后影响他们在法国的家人,他们全部使用的假名。科尔比和其他人从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他们接到命令,不得探究法国战友或任何军官的过去。教官反复跟他们强调了保密和分割信息的重要性。杰德堡特工逐渐对此时此地的生活感到满意,他们都以在密尔顿大厅出现的样子对待彼此,不再理会彼此的出身。人们对科尔比的初步了解是,他是个讨人喜欢的、冷静的人,不像某些英国人那样高调,总而言之,普普通通。除此之外,没有人试图更多地了解他。

紧张局势有所缓和后,这些杰德堡特工开始加强提升游击战技巧的训练。他们练习了短刀搏击、割断哨兵的咽喉、捆绑并堵住囚犯的嘴、捣毁铁路和军火库、跟踪目标、伏击巡逻人员、建立武器伞降的空投区并掩埋隐藏物、识别不同的德国国防军和纳粹党的安全机构以及发往伦敦的电报信息编码等;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口粮短缺,他们接受了野外生存训练,如何捕捉和烤老鼠、飞鸟、青蛙、蜗牛、狗和猫(它们的肝脏很有营养)、草蛇和蜥蜴(去皮煮沸十分钟)、牛、羊、马和刺猬等;他们还练习了如何对某个区域进行快速、准确的侦察,像照相机一样聚焦目的地,心无杂念地“把景象印刻在脑海”。辛格劳回忆说,“就像是拍电影一样”。他们反反复复地练习“本能射击”——迅速打出第一枪,不要担心准确性,无论射中哪里都会让你的目标感到惊慌。然后,第二枪小心地瞄准他的胸膛。他们不久就变成了能够使用各种武器的娴熟的杀手。训练员称他们为“密尔顿大厅的野兽”。

教学变得更加激烈和充满压力。演习中使用的是真刀真枪,但科尔比很喜欢,感觉如鱼得水。他后来对自己的儿子说,他在密尔顿大厅的岁月是他整个战争期间最美好的时光。他们中间流传的黑色幽默总是让科尔比爆笑不止。其中一个是这样的笑话,军士在训练中教他们在战斗中求生,而军官则教他们在战斗中求死。

马斯格雷夫免除了所有的敬礼。所有人都开始不拘礼节——甚至是对那些不断来访的令人厌烦的政要。一次,一位将军从伦敦驾临来检查一组学员,科尔比作为在场的唯一军官上前一步喊道:“士兵,列队集合。”

有时候不执勤的晚上,这些突击队员会到狐狸与猎犬酒吧闲逛,这家酒吧就在密尔顿大厅大约一英里外的索普路上,那里烈性酒很紧俏,但是不缺啤酒。可是,对美国人的喉咙来说,啤酒有点太绵柔了。起初有命令说,让这些外出密尔顿大厅的杰德堡特工从制服徽章上取下黄铜扣以免惹人注目。不久限制也没那么严格了,因为市民很清楚这些军人是某种突击队员。一个杰德堡特工开始与酒吧里的女孩攀谈:英国特种部队设计的侧徽章上的“SF”代表的是“性挫折”。当地人痛恨这种调情,时不时也会有打架冲突事件发生。

科尔比和芭芭拉的来往信件很频繁,但他对她只字未提密尔顿大厅的情况和他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芭芭拉继续在纽约写广告文案。下班后,她还担任警卫,负责看守当地民防部队的飞机,以防轴心国的飞机袭击纽约。她并没有坐在家里苦苦思念比尔。她很喜欢他,她母亲也很喜欢他。但是,芭芭拉有其他的男朋友。有几个人向她求婚,但她还没有准备好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建立正式关系。科尔比在英国也并没有守身如玉。在伦敦,周末的时候他和其他突击队员一起寻找有烈酒和女人的酒吧。工薪阶层的女孩往往愿意与他们外出,来自富裕家庭的女人则对这些美国官兵敬而远之。科尔比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英国红十字会志愿者——不是那种严肃的关系,但几乎每个周末只要他能来伦敦就跟她约会。科尔比跟凯西和多诺万一样,如果没有派对,就去逛伦敦的书店。他最喜欢的一本书是在弗伊尔斯独立书店找到的,书名是《智慧七柱》,作者是汤玛士·爱德华·劳伦斯。他是一名非传统的英国陆军军官,曾在抗击奥斯曼土耳其中与阿拉伯游击队并肩作战。科尔比幻想自己在法国成为“阿拉伯的劳伦斯”。

3月中旬,马斯格雷夫在一楼大厅召集杰德堡特工发布通告。现在是他们组建三人队的时候了。他和伦敦方面都不想为每个队挑选队员。他宣布道:“小伙子们,你们只管自己结合吧。”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配对就开始了。每个小组都必须有一个了解自己国家的法国人,所以主要是美国和英国军官在“求偶”。军官之间的结合,如果发现配合不默契也可分手,继续寻求直到他们找到适合自己的搭档,然后这对人再一起去挑选一名无线电操作员,国籍不限。科尔比根本不了解那些法国军官,而且不知道任何一个人的真实姓名。但的确有个英姿飒爽,长得像电影明星克拉克·盖博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每次与美国人打牌赌博时都能大获全胜,这位法国中尉的假名是雅克·法韦尔。

他的真名是卡米耶·勒隆。他从来没有上过大学,但深谙世故,在学校一直跳级,语言能力超群。他还会讲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英语。他的英语近乎完美,只是带了一点口音。后面几年,他喜欢做《纽约时报》的字谜游戏,从美国报纸上挑出拼写和语法错误。他擅长数字,所以在牌桌上是个危险人物。勒隆对玩牌情有独钟,他对每手牌都像激光一样专注,玩牌时如果有人说话打断他的思路,他会跟他们急;女人们痴迷于他,他也喜欢带着她们在舞池里旋转;他喝酒很节制,讨厌醉鬼,不狂野、不炫耀,但永远无法忍受蠢货。

1915年,他出生在法国地中海沿岸靠近西班牙边境的小镇佩皮尼昂,属加泰罗尼亚血统。家境富裕,家族中商人和军官辈出。他的祖父曾经是个将军,他的曾祖父是一个成功的香烟制造商。他五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他继承了母亲的美丽、高挑、黑发和橄榄色皮肤。卡米耶和他的兄弟们被送到了巴黎附近的寄宿学校。而他的父亲,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移民到了美国,在路易斯安那北部购买了一块土地。父亲孤苦无依,卡米耶十来岁时,也就是20世纪30年代坐船来到了新奥尔良,在这里的一所高中就读,英语也得到了完善。18岁时,他加入了驻扎在摩洛哥的法国骑兵团。服役三年后,他退伍回到了法国南部。1939年,法国对德国宣战后,他被征召回到了法国军队。勒隆因弹片轻度受伤,纳粹入侵法国后,他逃到了阿尔及尔。1943年,他在戴高乐特勤局工作,被授予中尉军衔。他差不多与科尔比前后脚抵达英国,接受命令参加杰德堡计划,因为他那近乎完美的英语无论对英国队还是美国队都是理想的选择。

勒隆觉得密尔顿大厅的训练没那么累人,这点跟科尔比不一样。勒隆总是有足够的聪明才智令训练变得轻松一些。在一次演练中,在距离密尔顿大厅25英里处,勒隆被抛下并被告知要步行穿过森林和牧场返回。他挑了个最近的公路,拦下了一辆巴士,载他走过了大部分的行程——车上的乘客一直盯着这个脸上涂抹迷彩伪装的怪物。科尔比发现这个看起来很有女人缘的扑克高手,实际上也是一个务实的军官,他同自己一样都不张扬,喜怒不形于色。科尔比对此非常喜欢。勒隆更是身具领袖魅力,在人群中很有威望。科尔比知道,在战地上能赢得抵抗组织的尊重很重要。尽管他的军衔比勒隆高,但科尔比认为他们到达法国后让这位法国人当队长是最好的选择。很快,两人开始结伴到伦敦过周末。勒隆根本不愁找不到姑娘,科尔比以为他戴上卡米耶的贝雷帽,穿上他的陆军军装运气会更好,但在皮卡迪利大街上巡逻的美国宪兵则命令他摘下那顶帽子。

关于无线电操作员,科尔比和勒隆选了一名戴高乐自由法国的中士,假名是刘易斯·吉瑞。他的真名是罗歇·维勒布瓦。他相貌儒雅、前额很高、头发侧梳。维勒布瓦战前在法国南锡做工人。科尔比觉得,他不像他的两个新战友那样废话连篇,而且无线电操作技能很高,这是与伦敦连接的生命线。在他们空降到法国后,刘易斯·吉瑞就晋升为中尉了。

每个突击队员都配备了一本16页的术语表,上面有数百个代号和暗语。每个团队都有一个随机配备的代号,要么是人名,要么是药名,要么是汽车牌子。科尔比的团队被命名为“布鲁斯”,维勒布瓦的代号是“皮阿斯特”,勒隆的是“高尔韦”,科尔比的是“伯克希尔”。

杰德堡团队,有的已经组合了,有的还正在磨合,他们开始重新训练他们将在法国开展的任务。训练计划一到三天不等。他们练习在夜间袭击模拟目标,然后抽身隐藏。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在低空飞行,将他们降落到苏格兰和威尔士的偏远地区。这些小分队,口袋里身无分文,要设法返回密尔顿大厅,而且还不能被事先得到警告的地方军成员或苏格兰场(伦敦警察厅)抓获。这些团队很快顺利毕业,开始为期一周的演习,以代号“刺激”“外溢”“眩晕”等名目被分成游击队、盖世太保和杰德堡组自相残杀。在“刺激”演习中,纳粹占领了密尔顿大厅周围的土地,杰德堡特工必须组织伏击一名德国将军。在“外溢”的演习中,科尔比扮演的是一名法国游击队员。在“眩晕”的演练中,密尔顿大厅的教官利用的是附近北安普敦郡那些完全未受过训练的平民(店主、童子军、女童军),杰德堡团队必须组织他们袭击铁路线。

多诺万顺便拜访了一下密尔顿大厅。他喜欢跟自己的突击队员打成一片,不像其他到访的贵宾们那样令人生厌。这些杰德堡特工看到这个老家伙都很开心,而且他们猜测如果高层领导允许的话,他说不定会抓起一个降落伞跟他们一起跳下去。作为大卫·布鲁斯伦敦站秘书处的耳目,凯西也在那年春天参观了密尔顿大厅。他在来之前已经对这个培训计划有了简单的了解——事实上,所知甚多。像辛格劳一样的突击队还曾错误地认为凯西是杰德堡计划的有关负责人。凯西来的时候没穿海军制服,穿的是便装,没精打采地与辛格劳和其他军官坐在一起,和他们详谈了他最喜欢的有关法国抵抗组织不同派别的政治读物。凯西认为,杰德堡的任务很重要,这是他为布鲁斯密切追踪训练进程的原因之一。那些不同派别的游击队迫切需要这些穿军装的人来指导他们。

5月2日,15个团队带着他们的装备离开了密尔顿大厅,登上了一艘前往阿尔及利亚战略情报局站点的轮船。另外10个团队之后会加入他们的行列。一旦命令下达,他们将空降到法国南部,与那里的抵抗组织建立联系。科尔比和其他突击队仍然留在英国,他们会在法国北部寻找降落点降落。到5月底,除了偶尔的练习巩固他们的技能外,他们的正式训练已经全部结束。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放松——并不是说他们就可以放松。密尔顿大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那些官兵,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等待着命令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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