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片作者：Ceslovas Cesnakevicius

责任编辑节录：《非常有限与无穷的格斗游戏》[美]约翰·基斯

杂志社: 电子零件轻工业杂志社

编者按

这是两本很厚的书，约翰·基斯所写十多年前，现如今声望愈来愈大。布莱恩·莱恩在念完读后，真的这两本书出现改变了他对日常生活、银河系和其它所有人事的观点，非常有限格斗游戏和无穷格斗游戏三种相同的格斗游戏，中止了他做下定决心时的迟疑，很单纯是：常常优先选择无穷的格斗游戏。

许多人是没意识到在非常有限格斗游戏之外还有无穷格斗游戏，因此常常过分绝望，只不过换一类观念，格斗游戏总有一天在竭尽全力。

他们常常会陷于非常有限格斗游戏中不奈何，像内战、国际性霸权、环境问题、文凭职务、对病症与失踪的绝望，都是非常有限格斗游戏的正面乙醛，基斯期望每一人都能重新加入无限格斗游戏中。那无穷的格斗游戏到底是甚么？它与非常有限的格斗游戏有甚么相同？常常优先选择无穷格斗游戏会对他们出现什么样的变动？

cinian

约翰·基斯

（JamesP.Carse）

哲学家

纽约大学宗教历史系教授

01

非常有限格斗游戏 vs 无穷格斗游戏

▲ 相片作者：Ceslovas Cesnakevicius

世上至少有三种格斗游戏。一类非常有限格斗游戏，另一类为无穷格斗游戏。

非常有限格斗游戏以取胜，而无穷格斗游戏以延续格斗游戏为目的。非常有限格斗游戏包括在无穷格斗游戏里。

❍ 非常有限格斗游戏

如果非常有限格斗游戏有获胜者，那么这个格斗游戏必须有一个明确的终结。有人获胜，非常有限格斗游戏便终结了。

非常有限格斗游戏的参与者都是自愿参与。但通常，非常有限格斗游戏参与者意识不到这种绝对自由，并且会认为无论自己做甚么都是必须做的。

非常有限游戏必须由参与者优先选择，因为没人是被迫参与非常有限格斗游戏的。格斗游戏的场域并没将限制强加给他们。因此，非常有限格斗游戏的所非常有限制都是自我限制。

❍ 无穷格斗游戏

无穷格斗游戏的唯一目的是阻止格斗游戏结束，让每一参与者都一直进行下去。

有限格斗游戏和无穷格斗游戏之间最关键的区别：

无穷格斗游戏的规则必须在进行过程中出现改变。当无穷格斗游戏中的参与者共同认为，格斗游戏受到非常有限结局的威胁──即某些参与者会赢，其它参与者会输，那么这时规则就会出现改变。为了防止有人赢得比赛，以及为了让尽可能多的人参与格斗游戏，无穷格斗游戏会出现改变规则。

“就像三种格斗游戏—— Play for win（为了赢） 和 Play for fun（为了好玩）。

高级的玩是一类以从容的态度，更加高效率的状态——他们称为玩家心态，以玩家的心态进入全力以赴的状态。”

——万维钢

02

非常有限格斗游戏与无穷格斗游戏的区别

▲ 相片作者：Quint Buchholz

许多人是没意识到在非常有限格斗游戏之外除了无穷格斗游戏，因此常常过分绝望。

就像一个在办公室被臭骂的员工，当他意识到这只是他职业发展中无穷格斗游戏里的一个非常有限格斗游戏时，心情并不会沮丧太久。而一个人如果能意识到工作是一类“非常有限格斗游戏”，而“事业”“家庭”则是无穷格斗游戏 。他们对于当下的困境，也就更有一类能够站得更高，重新评估的淡定。

因此，高手们面对绝望和不确定性的最高境界，是“ 在热爱的领域努力地玩 ”。

——万维钢

非常有限格斗游戏与无穷格斗游戏的区别：

❍ 区别一：真实

非常有限格斗游戏参与者必须表现成为其他人，而不是自己。他们的所有人外在表现都必须具有掩饰性。你的表现不是真的表现。非常有限格斗游戏参与者的所有举动都必须有欺骗性：声东击西，分散注意力，弄虚作假，误导，令人困惑。

无穷格斗游戏参与者准备好接受未来的惊奇，因此他们以完全开放的心态进行格斗游戏。这里的开放并非指坦率，而是开放自己的弱点。这并不是暴露自己不变的个性──一如既往的真实自我，而是暴露自己不断的成长──有待成为的动态自我。

无穷格斗游戏参与者不仅仅期待惊奇所带来的乐趣，也期待被它出现改变，因为惊奇虽不能出现改变一些抽象的过去，但可以出现改变一个人自己个人的过去。

❍ 区别二：头衔：

- 人们在非常有限格斗游戏中赢得的是头衔。

头衔是他人对某人成为某个比赛胜利者的认可。

由于头衔是永恒的，但只有受到认可才存在，因此他们必须想方设法确保人们对它的记忆。已故红衣主教的四角帽被悬挂在教堂的天花板上，好像这是永恒；伟大运动员的运动衣编号也随之「退休」。

- 无穷格斗游戏参与者除了自己的名字一无所有。

当一个人被他人以头衔相称，人们的注意力便放在了已经结束的过去，关注的是一个已经终结的格斗游戏，头衔实际上将参与者带离了格斗游戏。

如果一个人只因名字为人所知，他人的关注点则落在开放的未来。他们无法知道该期盼甚么。他们以姓名称呼彼此时，忽略了所有的剧本，并开放了所有能让彼此的关系变得深深互惠的可能性。

我现在无法预测你的未来，它令我的未来也变得不可预测。他们的未来交织在一起。你的未来和我的未来成为了他们的未来，他们让彼此为惊奇做好准备。

❍ 区别三：不可重复性

- 非常有限的格斗游戏能够反复玩无数次。格斗游戏的获胜者常常在某一时间的特定格斗游戏中获胜的，但是他们获胜头衔的有效性却有赖于此格斗游戏的重复进行。他们纪念早期的伟大橄榄球队运动员，但若橄榄球消失，不出十年，他们恐怕就记不起他们了。

学校向获得学位者颁发有含金量各相同的学位证书，从这个意义上说，学校是非常有限格斗游戏的一类。这些学位证书则在更高一级的格斗游戏中，为毕业生提供参赛资格，比如某些名校，以及某些职业院校，毕业之后，在每一职业领域中，又有一系列的更高一级竞赛，等等。

许多家庭便将自己视为更宏大的非常有限格斗游戏中的一个竞争单元，训练家族成员赢得可见的社会性头衔。

- 无穷的格斗游戏不能有终点，因此它也无法重复。

不可重复性是所有文化的典型特征。莫扎特的第四十一号交响曲不可能再创作一次，伦勃朗的自画像也不可能画两次。

社会将这些作品保存起来，认为它们是那些在各自格斗游戏中获胜者的战果。然而，文化并不将这些作品视作奋斗的乙醛，而认为是奋斗过程中的瞬间──文化即奋斗本身。

文化传承着莫扎特和伦勃朗对文化的传承，而二人对文化的传承，是通过自己的工作：对他们所接受的传统进行的原创性或改编性塑造。他们的工作是如此原创，以至于其它人无从复制，但是却呼唤着其它人原创式的回应。

03

天才来自于触动

▲ 相片作者：Ceslovas Cesnakevicius

总有一些东西，会撞进你的心里。

就像他们关于教育与幸福&成功的关系的讨论中，他们如果能以兴趣为目的，用心对待那些撞进心里的事物，他们便能自发地因为对事物的触动而去学习、探索、成长，而不是以成绩、文凭、补习班为推动，去完成一个个非常有限格斗游戏的胜利，毕竟人生是一场无穷格斗游戏。

天底下并没天才养成秘籍，一个小孩子也不能自动变成天才。天才来自于触动。触动是无穷格斗游戏最典型的悖论现象。

- 触动（touch），并不是指两个人的距离减少至零。只有我从自己的心中，同时而原创地回应时，我才真正被触动。但是你必须是从你自己的心中，出自你自己的天才，否则你并未能触动我。触动总有一天是双向的。除非我以触动你为回应，否则你无法触动我。

- 触动的反面是推动（move）。你将我推向一个你预见或预备好的地方，这就叫做推动。这是一个舞台化的行动，只有在推动我的时候，你保持不动，这个行动才是成功的。

我可能被技艺精湛的表演、震撼人心的新闻报导推动掉泪，或者被政治宣传或英雄事迹推动得心旌神荡，但是在这些情景里，我是因某些程序或设计而被感动，相关演员或机构是对此免疫的。

如果被触动，也是从一个人的心中进行回应，那它也是作为整体的这个人的一类回应。成为一个整体，也是精神振奋，或者充溢着健康。总而言之，被触动者，即痊愈者。

非常有限格斗游戏参与者的兴趣不在于痊愈，或成为整体，而在于被治疗，或者说恢复机能。痊愈使我自己重回格斗游戏，治疗使我重回与他人的竞争比赛中。

04

谁是格斗游戏大玩家？

▲ 相片作者：Ceslovas Cesnakevicius

那些在人类历史上闪闪发光的文人、科学家、艺术家……他们都是无穷格斗游戏的大玩家。

在世只卖出一幅画的梵高、频频被贬却是无穷格斗游戏大玩家的苏东坡、以及非常有限格斗游戏以及无穷格斗游戏的全能高手——费曼。

❍ 非常有限格斗游戏的剧本化

一场非常有限的格斗游戏剧本式地出现在世界面前，也即出现在时间里。因为它有边界，有开始与结束，是出现在世界所建立起来的绝对时间界限中的，因此对非常有限格斗游戏的参与者来说，时间在流逝，它被逐渐用完。时间是一个逐渐减少的数额。

非常有限的格斗游戏并不拥有自身的时间。它存在于一个世界的固定时间里。

在格斗游戏开始之初，时间看似很充裕，似乎有大把自由为未来设计策略。在格斗游戏接近结束时，时间走得飞快。随着各种优先选择变得非常有限，优先选择本身就变得愈来愈重要。一步不慎，满盘皆输。

他们将儿童和青年时期看做充满各种可能性的「生命时光」，因为那时看似有那么多康庄大道通往成功。但是，随着一年一年过去，每一下定决心是否在策略上正确，其机会成本愈来愈高。弥补童年时期犯的错误，要远比弥补成年时期的错误来得容易。

❍ 无穷格斗游戏的传奇性

他们的无穷格斗游戏参与者不消费时间，而是产生时间。因为无穷格斗游戏是传奇化的，并没剧本化的结尾，因此它的时间是被人们日常生活的时间，而非被审视的时间。

无穷格斗游戏的参与者既不年轻，也不年老，因为他并不日常生活在别人的时间里。因此，无穷格斗游戏参与者的时间是没外在尺度的。对于无穷格斗游戏的参与者来说，时间并不流逝。时间的每一瞬间，都是一个开始。

无穷格斗游戏的参与者开始工作，并不是为了将一段时间用工作来填充，而是为了将一段工作用时间来填满。

工作不是无穷格斗游戏的参与者打发时间的方式，而是产生各种可能性的方式。工作并不是抵达一个被欲望的现在，然后攫取它以对抗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而是走向一个本身具有未来的未来。

05

非常有限格斗游戏和无穷格斗游戏

除了一个巨大的差别是

对于自然的观点

▲ 相片作者：Ceslovas Cesnakevicius

真正的父母不会执念于让自己的孩子根据父母喜好的模式或剧本化的方式而成长，他们孜孜以求的是和孩子们一起成长。

为人父母，是真正的传奇化，必须时刻跟随孩子自内而外的变动而变动。教学、工作和彼此相爱，也是一样的。

对自然的相同态度，大致可以这样概括为这样三种：

非常有限格斗游戏者：将自然看成充满敌意的他者，它的基本目的在于同他们的利益为敌，他们得到的结果便是「机器」；

无穷格斗游戏者：学会规范他们自己，以适应自然秩序最深的可辨模式，他们得到的结果便是「花园」。

机器与花园之间，最根本的区别在于机器是由外力驱动的，而花园是自然生长的，其能量来自于它自身。

当然，人类已经建造了极为复杂的机器：比如航天飞机，它能在真空中连续运转数月，以高度精确性完成复杂任务。但是这些机器都不具有内在自发的动力源，永动机这样的机器不可能被造出来。机器必须被设计，被建造，被驱动。

当然，人们能够运用各种化学和技术策略来打理花园，因此他们能说「种」食物，并把种出来的食物叫做「产品」。但是他们找不到任何办法使有机的生长无中生有。肥料、除草剂等等的施加，都不是对生长的出现改变，而是对生长的促进，以此来适应自然的生长。

植物，是不能被设计或创建出来的。虽然他们似乎给予它「燃料」──肥沃的泥土和适当的养料，但对「燃料」的利用还是有赖于植物自身的生命力。机器既依靠它的设计者，也依靠操作者来提供燃料和应对消耗。机器丝毫没任何自发性或者生命力的痕迹。生命力不能被给予，只能被发现。

他们与自然的关系中，存在着一个矛盾：他们越是勇猛精进地推进自然与他们自己计划的一致，他们就越是受制于它的无动于衷，面对它不可见的力量就越是脆弱。

他们对于自然过程施加越多的强力，我们在它面前就变得越无力。在几个月里，他们就能砍倒一整片数万年才长成的雨林，但是，面对这片土地上接下来出现的沙漠化，他们却无能为力。当然，沙漠是自然的，丝毫不逊色于森林是自然的。

▲ 相片作者：Ceslovas Cesnakevicius

要操作一台机器，人们必须像机器一样地去运作。使用一台机器来做他们不能做的事，他们却发现自己必须做机器所做的事。

当然，在他们操作机器的时候，机器并不能将他们变为机器。而是，他们为了操作机器，将自身变成了机器。机器并不将自发性从他们身上偷走，而是他们自己将自发性丢在一边，否认了自己的原创性。操作机器，并不涉及甚么个人风格。

机器越是有效率，就越是将他们的独一无二性限制或吸收在对它的操作中。他们抱着机器能提高他们自由范围的信仰去使用机器，结果却只是减少了自由，在这一个意义上，他们使用机器来反对他们自己。

花园不是结果导向的。一次成功的收割并不是花园存在的终结，而是它的一个阶段。所有园丁都知道，花园的生命力并不随着一次收割而结束。它只是呈现出另外一幅面貌。花园在冬天并不是「死去」，而是静静地等待下一个季节。

园丁们歌颂多样化、与众相同以及自发性。他们知道，风格的丰富多彩是有利于生命力焕发的。比如，土壤的有机物越复杂──即变动的作者越多──它就越丰饶。生长促进生长。文化中也是一样的。

无穷的格斗游戏者明白，一类文化的活力是与其作者的多样性、其内部的各种差异直接相关的。一个人身上的特异性与惊奇性并不会对另外一个人产生压制。你身上的天才会激发我身上的天才。

当人们有效地操作一台机器，它便消失了，给结果让路。当人们创造性地打理花园，收获时节，花园的生命力之源便济济一堂，并且能够周而复始，他们都能共享盛举。

因为花园不因一次收获而结束，也并不为某一确定结果而存在，因此身在花园中的人们并不抵达任何地方。

在花园里，可以找到生长。它有自身的变动源头。人们并不是将变动带入花园中，而是来到花园里等待变动，也因此准备变动。仅通过生长而对待生长，这可以做到的。

园丁的注意力常常集中在自然的自发性上，因此需要具备看见差异的天赋，要能看到植物生长或者土壤构成中最细微的变动，以及昆虫和蚯蚓的繁殖情况。

园丁也会像父母一样，在他们的孩子身上觉察出最细微的变动，或者像老师一样，在他们学生身上发觉技能的进展以及智慧的火花。一个花园，一个家庭，一间教室──任何人类聚集场所──都会提供无穷无尽的多样化，可供观察。

每一类变动都犹如一支射出的箭，指向更多变动。但是这些被观察到的变动并不仅仅剧本式地供真正的园丁寻开心的。他们传奇般地敞开了自己，面向一个崭新的未来。

“那些四处寻找差异的人，那些将大地视为本源的人，那些赞美别人身上的天才的人，那些准备好所有人，一无所惧，只等待惊奇的人，都是园丁那样的人。”

——梭罗《在康科德城神游千里》

世上有且只有一类无穷格斗游戏。

- END -